《乡土中国》里的东西方：社会结构、信用基础和道德来源 _乡土中国

文/宁馨儿
中国农村的土地
引入
我们中国的文化，有自己的独特性。
我们有世界上最大的“迁徙运动”——“春节” 。即使年轻一辈已经生活和工作在了离老家千里之外的地方，但到了春节，也会从天南地北回到家乡，同血缘之亲聚到一起。
我们有一套伸缩性极强的“道德标准”，可根据事实对象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评判尺度。公司里，同事被提拔了，就怀疑对方是“马屁精”、领导的“奴才”；若自己升迁了，便是众望所归，凭实力得来，对自己和他人是不同的评价。
我们有些人去医院看病，明明有现成的挂号系统提前预约，便能挂到专家号，但却总想找医院的朋友帮忙打个招呼，这点尤其在一些中老年人身上表现得比较明显，似乎没有个“内部”的人帮忙照应，很多就没法通过正常渠道办成。
其实，上述提到的这些，都是中国人根子里文化的外显。
关于中国社会的文化，已逝的费孝通先生曾著有《乡土中国》一书来做过论述。
《乡土中国》一书
《乡土中国》究竟是本什么样的书？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当代社会学家费孝通，在西南联大和云南大学讲授“乡村社会学”一课时，研究了中国乡村社会的特点，在社区研究的基础上，从宏观的角度出发，探讨了中国的社会结构。
为此，他创作了多篇论文，选择了其中十四篇做整理，形成了一本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社会学著作——《乡土中国》。
中国社会学学科的重要奠基人郑杭生教授评价此书是“社区研究的一部比较成熟之作” 。
著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赵旭东认为《乡土中国》一书“它的影响范围可以说包括了整个中国社会科学界” 。
在这本书里，费孝通从乡村社区、文字作用、社会格局、道德秩序、权力结构、家族制度等方方面面，探讨了中国乡土社会的特点。
通过对上述内容的解读和研究，我从中看到了中国社会与西方社会的几点不同。
从《乡土中国》看中西方社会的不同
1. 社会结构：差序格局和团体格局
这本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那就是“差序格局”，这四个字高度概括了中国人的社会结构和人际关系特点，成为研究中国社会学的经典理论。
如何理解这个概念呢？费孝通在书中打了一个比方：
“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
差序格局的比喻：涟漪
中国人的关系，就是围绕一个人形成的大小不同的圈。我们通过生育和婚姻所结成的网络，可以往外推出无穷的人——过去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
越靠近圈中心的人，与自己越亲近，相反，关系则愈渐疏远。以此形成了一个由血缘、地缘、业缘和友缘共同构建的同心圆波纹式的关系网。
好比下图：
差序格局：图片来源于网络
“差序格局”的文化存在让中国人形成“圈子”现象：校友群、同学圈、老乡会。尤其在商业和官场，有共同利益的人结成同盟，互相利用和相互扶持。从正面来说，可能形成高效的团队；从负面来讲，也可能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为了小团体的利益牺牲圈子外人的共同利益。
比如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出现的“汉大帮”、“秘书帮”；还有误入歧途的祁宏伟，为了出人头地，娶了汉东省的高官女儿梁璐老师，为的就是跟高官在关系上更近，好利用其资源为自己办事。
相对应的是西方人的“团体格局” ，这种格局用书中的话来讲，好比“在田里捆柴”，每个人都是“一捆一捆清楚的柴”，每一根柴都可以找到同一把、同一扎、同一捆的柴，界限分明，一清二楚不会乱。
因此，西方社会是讲究“个人边界”的社会。
西方家庭里，子女的家庭和父母的家庭是两个独立的家庭，子女生了小孩，年老的父母一般不会帮忙带小孩，更不会帮孩子买房。
反观中国社会，很多父母会干涉子女的婚姻。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里，陈俊生的父亲就是一个典型的父权主义思想浓郁的老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离婚，甚至还干涉前儿媳对孙子的抚养。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剧情
2.信用基?。喝饲樯缁岷推踉忌缁?
在差序格局和团体格局之外，传统中国人和西方人还有截然不同的信用基础。
中国人重视熟人关系，西方人通过契约合作。
在《乡土中国》描述的传统中国社会里,“我们大家是熟人，打个招呼就是了，还用得着多说么？”似乎中国人的信用就是天生的。但现代的西方社会认得是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真凭实据。
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信用基础呢？
那是由于“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乡下人离不开泥土，他们通过种地来谋生，传统中国几千来的农耕文明，让我们的民族与泥土产生了深深的联结。
著名的“二十四节气”，就是传统中国人根据季节变化总结出来的一套指导农事的经验.

文章插图

文章插图
中国传统文学《诗经》里，亦有大量描写农事的语句：“畟畟良耜，俶载南亩”、“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更不用提那些耳熟能详的农耕诗词，如“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中国人在土地上劳作，固定在一处，很少迁徙，形成乡土社会， “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常态的生活是终老是乡” 。
《项脊轩志》中有“余扃（jiōng）牖（yǒu）而居道德和法律抵触时怎么选择，久之，能以足音辨人”，可见邻里之间，甚至可以通过声音、足音来判断对方的身份。这是一个熟人多，彼此知根知底的社会。在彼此很熟悉的乡土社会中，谈法律谈画押谈签字，反而显得生分和不信任。
与中国传统的农耕文明所不同的是，西方人在文明的延续中遭遇着频繁的迁徙，他们狩猎、游牧、航海、经商……无法固定在一处，因而也就没有形成如中国这样成熟和典型的农业文明，西方人的文明里，与生人打交道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因此需要人和人之间确定一些基本的规则，大家照此遵守，以保证社会秩序的正常运转。
有一个段子可以说明中西方的这种差别：
一个中国男人在美国，找了一美国女友，两人过马路，正好红灯亮了，中国男人见没有车开过，就径直走上去闯红灯，结果美国女友要跟他分手，理由是：连红灯都敢闯，还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做不了的。于是二人分手。
男子回国后找了咱们中国女孩做女朋友，一天遇到红灯，想起之前在美国的经历，男子站着不动，谁知女孩很失望地说：连红灯都不敢闯，你还能做什么……
中国人的信用来自于彼此关系和熟知程度，灵活可张弛；西方人则恪守事先定好的规则，明确后便不可随意更改。
3.道德来源；私人关系道德和宗教构建道德
在不同的社会结构之下，形成了不同的道德观念：中国人重私德，西方人重公德。
在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中,社会关系网络是以个人为中心的,最重要的是“克己复礼，也就是要控制个人的欲望，约束自己，从而使得每件事都合乎规范，这是差序格局中道德体系的出发点。
由此可见，这种道德体系是带有弹性的，书中说“中国的道德和法律，都因之得看所施的对象和“自己”的关系而加以程度上的伸缩” 。因而导致很多中国人在对待事情时习惯使用“双重标准” 。
比如一些贪官，一面正义凛然，说着要廉洁奉公，一面却追名逐利，徇私枉法。对别人严苛，对自己宽松。
民谣歌手宋冬野
又比如一些网上的键盘侠，一边心疼缉毒警察为民牺牲，恨不得把贩毒吸毒的人一网打?。灰槐呖吹阶约合舶?拿餍欠范疚?救从痔乇鹂砣?。
民谣歌手宋冬野，2016年10月份因吸毒被抓，随后11月20日又在微博复出，粉丝纷纷留言原谅他，说等着他唱歌，仿佛吸毒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就是中国人的双重标准，以亲疏关系来决定道德指责程度的深浅。
反观西方，其宗教观念是“团体格局”道德体系形成的根源。
“宗教的虔诚和信赖不但是他们道德观念的来源，而且还是支持行为规范的力量，是团体的象征” 。在神的观念下，人人生而平等，神对每个人都公道，是一视同仁，是爱的。
美国《独立宣言》中开宗明义的一句话：“all men areequal（人人生而平等）” 。体现了西方社会对人权和平等的重视。
因此西方人讲求“公允”、“公平”，他们原则性很强，按照规矩和秩序办事，这和界限分明的“团体格局”不谋而合。
再拿交通举个例子，高晓松曾在一期节目中说起，在美国加州一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南北和东西走向的车辆一定会按照先后秩序轮流经过路口，司机宁可等上几分钟也绝不会紧随上一辆车来破坏交通默契。
最后他总结说：美国这个民族是一个很重公德但私德不太重的民族，所谓私德就是咱们说的孝顺、对孩子好……但中国人私德非常好，只要认识的人，你为他做什么都好道德和法律抵触时怎么选择，但公德又缺乏，自己不认识的人躺在地上死了都没人管。
山河
结语
其实今天中国的文化，已经越来越向西方靠拢，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文明，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人口的迁徙和流动，伴随而来的是现代思想对传统礼法的冲击和挑战。
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关于职场的段子：
当代职场现状，真的是这样么？
00后：领导不听话我就离职
95后：感觉不爽就离职
90后：领导骂我就离职
80后：有收入高就离职
70后：为什么要离职？
60后：什么是离职？
从60后到00后，不同年代人对于离职的态度，展示的是上级权威对下级越来越弱的控制力，而这也正是下级对上级的关系，由依附性变为平等性的过程。
说到底，是中国社会越来越走向自由、平等和民主的历程在生活中的反映。
贾樟柯的电影《山河故人》中，影片一开始和结尾处出现的汾阳文峰塔，在二十年时间的流逝和周遭空间的变迁里，却仍旧屹立在广袤的大地上。
与此同时，剧中的人物已经历经恩怨分合：有的贫困潦倒，有的飞黄腾达，有的远走他乡，有的平淡度日。
有人据此评论道：山河依旧在，只是故颜改。
而中国人的乡土情结，尽管穿越千年的时间和无边的空间，也像电影中的文峰塔那样，虽饱经风霜雨雪，还依然镌刻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血液里，连绵不绝，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这便是乡土中国。
我是宁馨儿，500W+爆款微头条制造者，立志做头条最有文化的情感号，与你在头条看世事浮沉，聊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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