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话中的合音词多是二字连读,不是本地人读不出味道来

在语言的使用过程中,在表达明确清楚的前提下,经济性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了 , 能用一个字表达的不用两个字,能做一句话说的不做两句话说 。不仅词汇如此 , 语音方面也是这样 , 经济原则在语音中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合音 。
合音的初级阶段就是相邻的两个音节快读拼合而变为一个音节 , 发展到最后甚至可以由两个字拼成合音字 。合音字古已有之,宋沈括《梦溪笔谈·艺文二》:“古语已有二声合为一字者,如不可为叵,何不为盍 , 如是为尔,而已为耳,之乎为诸之类 。”现代方言中也有合音字,如北京话“不用”为“甭”,表示不需要 , 但在黄县话中,“不用”两音连读,读如“并”,比如:连他爹都管不了他,更并(不用)说他妈喽 。在胶东方言中 , 比较著名的合音词是骂人话“婊子养的”连读而成“biang的”,比如:小biang的(婊子养的)你等儿点儿 。
比较接地气的车标
如果说北京有“京骂”,那么“biang的”就相当于胶东地区的“区骂”,外地人乍一听根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
在黄县话中,还有不少的合音词,“今日”就是今天,读如“鸡”木耳时之的时是什么意思,“明日”就是明天,读如“妹”,比如:东北风鸡(今日)刮妹(明日)刮后日还刮 。“棉袄”读如“喵”,比如:闺娘是妈妈嘞小喵(棉袄) 。“值儿”读如“阵”,就是值得的意思,比如:我看这事阵(值儿)干 。
闷儿
木耳是菌的一种,生长在腐朽的树干上,形如人耳 , 黑褐色,胶质,外面密生柔软短毛,干木耳皱缩为角质状,在黄县话里,“木耳”读如“闷儿”,比如:你嘞衣裳跟搐搐闷儿(木耳)样儿嘞 。“搐搐”是皱缩的意思,黄县话里有个词儿叫“搐搐掰掰” , 形容衣服皱得不成样子 。
衣儿
银耳也是菌的一种,生长在枯死或半枯死的栓皮栎等树上,白色,半透明,富于胶质,干后皱缩如一朵莲花,是比较名贵的滋养品,在黄县话里,“银耳”读如“衣儿” , 比如:你把这块衣儿(银耳)用热水泡一泡 。“样儿”读如“应”,就是样子的意思,比如:你和个狗熊应(样儿)嘞 。“这样”读如“酱”木耳时之的时是什么意思,比如:三条腿嘞蛤蟆不好找 , 你酱(这样)式儿嘞有嘞是 。“那样”读如“酿”,比如:酿(那样)式儿嘞人家你隔儿他远点 。有时单独使用 , 用在倾听别人讲话时的随口应和之词,比如:酿(那样)……酿(那样) ,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有时和“嘞”一起,构成口头语 , 表示迟疑和停顿,比如:酿(那样)嘞……酿(那样)嘞 , 我还是不去喽吧 。“稀罕”做动词时,读如“显” , 比如:我显(稀罕)你!做名词时,仍读原音,比如:你留儿吃个稀罕吧 。“和(huó)儿”读如“晃”,不晃(和儿)你一样就是不和你计较的意思,他晃(和儿)他爹长嘞一样就是他和他爹长得很像的意思 。“不儿”就是不是的意思 , 读如“白”,比如:你白(不儿)说今天来上班吗?今日什是够儿冷喽?可白(不儿) 。“或许是”读如“哄儿是”,比如:他哄儿是(或许是)今日不来喽 。在黄县话中,“不要”可以写成“嫑” , 读如“摽(biào)”,比如:你要不要馒头?摽(嫑) 。
在黄县话中 , 三字词语中间的字有时会省略,这仍是合音的一种 , 可以理解成前两个音节的合音再加另外一个音节合并而成 。“不知道”中间的“知”省略,读作“不儿道” , 后来发生转音,读如“备儿道” , 读快了就是“备道”,比如:今日是谁值日?备儿道(不知道) 。“谁知道”中间的“知”也省略,读作“谁儿道”,比如:今日是阴历多少?谁儿道(谁知道)嘞 。黄县有些村庄名中间会有相同的字 , 有时会约定俗成地省略中间的字,如“家”字,徐家庄读作“徐儿庄”,赵家庄读作“赵儿庄”,王家疃读作“王儿疃” , 杨家疃读作“杨儿疃”,而一旦这个“家”放在村名之后 , 则不可省略,如范家、侧棱高家 。名字同样如此,一个村同一辈的人“范”同一个字,有时范的字在称呼时会省略,如“永”字省略 , 则王永年叫成“王儿年”,王永兴叫成“王儿兴”,但范其他字的却不可省略,仍需叫成“王万栓”“王忠民”,至于哪个字该省略,哪个字不省略,这仍是约定俗成的事 。
语音是语言中变化比较剧烈的一个元素,所以方言的发音往往与普通话有着很大的差异,再加上合音及轻声变韵、增音和减音 , 就更加让人耳眩神迷了 。而语音中的合音及轻声变韵、增音和减音 , 最能体现一种方言的语音特色,如果不能把握住这一点,你学说方言再下功夫 , 也只能单字崩,一连起来说,在本地土著听来就会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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