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与哀矜》:“最高层次批评的真正实质,是自己灵魂的记录”

#头条创作挑战赛#
《爱欲与哀矜》是评论家张定浩的一本私人文学评论 。
【《爱欲与哀矜》:“最高层次批评的真正实质,是自己灵魂的记录”】刻意强调“私人” , 是因为作者在本书中评论各位作家及作品时,充满了个人的睿见,当然也不乏一些偏见 。
对于读者而言,这种个人性恰恰是最值得的,一如许知远所说,每个人都是带着成见看待世界的,如果不带着成见,那你对世界根本就没有看待的方式 。
在《爱欲与哀矜》当中,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张定浩观察、思考文学世界的方式 。
作者对于这种个人的思考显然也非常看重 , 因此他在“阅读《天堂》”一篇中,先是引用了艾略特对于但丁《天堂篇》的评价,“《天堂篇》达到了诗迄今为止所达到的最高峰 , 将来也不会有人超过这一高度”,紧接着又跟了一句他自己的观点,“我很喜欢这样的独断” 。
显而易见 , 正如艾略特不仅是在阅读《天堂篇》,同样也在思考《天堂篇》;张定浩也不只是在阅读艾略特,同时也是在思考艾略特 。
为了避免被误解盲从 , 张定浩还在后面抛出了一个精彩的观点:
“人们总会被某些自己肉身未曾经历之物,以及心智无法想象之物所震慑,但更好的对待方式 , 不是盲目的服从,却是睁大双眼跟从作者竭力体验他所体验的一切,并抵达想象的极限 , 就像但丁跟从维吉尔漫游地狱又自炼狱缓缓上升一样 。”
当我们阅读一本书的时候,书上的文字掌握在作者手里,但思考的权利却在我们每一位读者手中 。
上述观点旨在说明 , 比起混沌地盲从或是草率地否定,更好的对待方式在于去体验,去思考,这是通往理解之境的唯一途径 。
在《爱欲与哀矜》中,作者张定浩不仅强调阅读的个人性 , 同时还崇尚写作的个人性,他借塞林格来歌颂西方哲学中那句古老的名言:认识你自己 。
而在我们中国,同样的表达则是:修辞立其诚 。
塞林格在《九故事》中的《特迪》中写道 , “如果你想看清楚事物的本质,你就得把这些东西全部呕出来 。”,
唯有如此,作家才能写出那些“实实在在、真实的东西”,“不再在乎去取悦谁”,才能最终创作出真正擅长的作品 。
对此,那些一流的作家们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另一位20世纪的伟大作家伍尔夫在与中国作家凌叔华通信时,鼓励后者写她自己知道的切身事物 。
唯有如此,才能诚实 。
张定浩认为,我们今天的作家们更应该铭记这一点,因为今天的作家面临着更多的虚假的诱惑 。
在《爱欲与哀矜》中写大卫·福斯特·华莱士一篇中,张定浩提及了当下新媒体对于文字创作的影响 。
在各种新媒体平台上,流量数据成了主导型的评判标准,“10万+”这样的数据诱惑着每个写作者写出人们想要看到的故事批评思维的心智状态 , 而非全部事物,进而它诱惑写作者成为人们想要看到的写作者 , 而非他们自身 。
作者借华莱士的态度来反对上述对文学创作的异化,华莱士的创作旨在“写出一个完整的人”,张定浩继而说道,写作者和读者唯有先体验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才能体验到这个人的独特 。
需要注意的是,上述要求不仅针对写作者提出 , 同时也针对读者而提出 。
在这样一本个人特征鲜明的文学评论集中,我们看到如下观点当然也就毫不意外了:对我这样希望通过文学作品获得某种震动而非论文素材的普通读者来说,作家本人的看法其实也并不重要 。
作家所能做的只是向大众呈现出他的作品,至于大众如何进行阅读和理解,已经不在作者的掌控之内了 。
对此作家阿特伍德在其小说《猫眼》中也感叹道,“我再也控制不了这些画,再也不能赋予它们任何意义 。它们所拥有的能量全都来自我 , 而我自己是能量消耗殆尽之后的一副空壳 。”
我们因此会理解那个经典的观点,文学是一种双向的艺术 。它不仅由作家创作,同时也由读者构建 。
一个很著名的例子是《堂吉诃德》,了解这本小说创作背景的读者可能会知道,塞万提斯最初的创作初衷在于讽刺彼时流行的骑士小说,因此我们会看到小说中的骑士堂吉诃德在作家笔下几乎是一个丑角,窘态百出 , 
然而,在几百年之后,塞万提斯讽刺的对象,却成为了当下很多读者歌颂的理想主义者批评思维的心智状态,小说中堂吉诃德与风车搏斗的场面也成了文学史上的永恒一幕 。
这大概是塞万提斯始料未及的,不过即便他见到了这种解读,恐怕也只能无奈地付之一笑吧,毕竟当作品呈现在大众面前之时 , 作者就已经失去对它的把控了 。
作者张定浩在书中还一再引用了王尔德的一个观点:最高层次的批评的真正实质,是自己灵魂的记录 。
这又是一次对于《爱欲与哀矜》的“个人特征”的强调,毕竟世界上再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而作者所写下的评论,都是对他自己灵魂的忠实记录 。
最后来理解一下书名“爱欲与哀矜”,这也是本书第一篇关于格雷厄姆·格林评论的标题 。
在这篇评论中,张定浩给出了书名的含义,爱意味着失控 , 而怜悯则意味着责任 。
格雷厄姆·格林并不反对幸福,他反对的是基于无知的幸福以及对幸福的执着;
而作者张定浩也并不反对幸福,但他更愿意追求的是“爱欲与哀矜”,是“此世艰难而主动的爱与怜悯” 。
由此他完成了对“爱欲与哀矜”的诠释:
幸福不该是悬在终点处的奖赏,它只是道路中偶然乍现的光亮 。构成一种健全人性的 , 不是幸福,而是爱欲与哀矜的持久能力 。
本文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