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山村的情与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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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约
在柳月忐忑的日子里 ， 仇山村的病情并没有得到好转 。
一月过去了 ， 仇山村还是苦嗽缠身 ， 咳嗽不止 ， 百药不效 。
半年过去了 ， 俊俏爽朗的少年郎犹如一位垂暮之年的老者 。
眼见自己心爱的情郎 ， 一天天消瘦下去 ， 柳月心如刀缴 。
因着给仇山村治病 ， 仇父仇母几乎散尽家财 。
这天 ， 柳月一回家便被双亲带到了厅堂议事 。 刚坐下 ， 柳母便问：“月儿 ， 山村这孩子病况如何 ， 近期可有好转之势 。 ”
“母亲 ， 山村哥哥的病情并未好转 。 ”柳月面带愁容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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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孩子家家的 ， 怎么那般不知廉耻 ， 叫人家哥哥这么亲密 ， 这要是传出去了 ， 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柳父面带怒容的说道 。
“爹爹 ， 你这般说便是不对了 。 我与山村哥哥早有婚约 ， 待他病好之后 ， 我便是他的妻子 ， 现在亲密些 ， 有何使不得？”柳月倔强的回答道 。
“月儿 ， 你爹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 只是山村这病继续拖延下去 ， 父母担忧会误了你的前程 。 ”柳母语重心长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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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话可就不对了 ， 我一个女孩家的 ， 哪有什么前程可言 ， 山村哥哥就是我的前程 。 ”
“胡闹 ， 如今山村重病在榻 ， 他父母为了治好他的病 ， 早已散尽家财 ， 你若嫁过去 ， 这一生必定不得安稳 。 ”柳母继续劝慰道 。
“无论贫穷或疾苦 ， 我已经认定山村哥哥为我这一生的良伴 ， 还望爹爹、娘亲成全 。 ”柳月不卑不吭的说道 。
“混账 ， 你个孽女 ， 你不知道仇家目前已日薄西山了么？虽然凭借两家的交情 ， 我们可以帮衬他们一些 ， 但是让你嫁给仇山村 ， 我们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 ”柳父义正言辞的说道、
“可我们早已婚约在身 ， 况我也早已对山村哥哥心生爱意 ， 我断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 ”柳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
“月儿 ， 那仇山村已经是将死之人 ， 你还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 ， 这不是自毁前程么？前两日 ， 你爹爹为你寻了一门好姻缘 ， 只要你嫁过去 ， 保准一生无忧 ， 这样你爹爹和我也能心安 。 ”柳母继续劝慰道 。
“母亲 ， 女儿心意已决 ， 除了山村哥哥 ， 这辈子不会另嫁他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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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 既然你如此坚定 ， 我跟你爹也不阻拦你 ， 只是想问你一句 ， 如果仇山村这病治不好 ， 一命归西以后 ， 你当如何自处 。 ”柳母严肃地问道 。
“这 ， 这 ， 这 ， 女儿未曾多想 ， 但是我坚信山村哥哥定会好起来的 。 ”柳月激动的说道 。
“就算他会好起来 ， 也得有个时日 ， 你说他这病能多长时间好？是一年 ， 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月儿 ， 人这一生很短暂 ， 你确定要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一个病人身上么？”柳母反问道 。
“母亲 ， 你别问我 ， 目前我什么都不会去想 ， 只期盼山村哥哥能早日好起来！”柳月撂下这句话便匆匆回了厢房 ， 留下柳父柳母在厅中对望 。
“相公 ， 要不我们就依了月儿 ， 让她继续等下去 。 ”柳母小心的问道 。
“夫人糊涂哈 ， 如今的仇家早已没了昨日的辉煌 ， 月儿要嫁过去 ， 就得过苦日子啊 ， 况且这山村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纵使能治好了 ， 也难保日后会不会复发 。 若治不好 ， 月儿嫁过去以后 ， 人没了 ， 她还得落个克夫的凶名 ， 日后还有谁敢娶她 。 咱总不能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搭进去把？”柳父叹息地说道 。
“还是相公你想的周到 ， 明日我便去仇府推了这桩婚事 ， 然后咱们再给月儿寻个好人家 ， 让她过安生日子 。 ”柳母如释重负地说道 。
次日一大早 ， 柳母便来到了仇府 。
因要到仇山村床前伺疾 ， 仇父仇母并未亲自前来迎接 。
空荡荡的仇府上下 ， 只剩一两个佣人在各自忙碌 。 杂草丛生的小花园里一片荒芜 ， 萧索的廊檐房顶上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繁华 。
待柳母来到仇山村床前 ， 仇山村早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 消瘦的脸上 ， 唯有那双眼睛清晰明亮 。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 仇山村微弱的向柳母说道：“不知伯父今日来府 ， 山村有失远迎接 。 ”话还没说完 ，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便急促响起 ， 仇母慌忙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仇山村喝了下去 。
仇父见儿子咳嗽缓解诶后 ， 便转身向柳母问道：“亲家 ， 今日登门来访 ， 不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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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大事 ， 只是过来看看贤侄的病恢复的怎样了？”柳母礼貌的答道 。
“目前小儿的情况亲家已经看到了 ， 至于几时能够恢复 ， 还未曾可知啊 。 ”仇父忧愁的说道 。
“即若如此 ， 不知亲家可否有为山村和小女的婚事做打算 。 ”柳母急切的问道 。
“小儿如今还重疾在身 ， 自然是无法迎娶月儿的 ， 待到山村痊愈 ， 必将三媒六娉迎娶月儿 。 ”仇父肯定的说道 。
“可目前你家的情况 ， 我委实怕月儿嫁过来受苦啊 。 ”柳母故作难受地说道 。
“伯母何出此言？”躺在床上的仇山村听到了柳母的话 ， 激动的说道 。
“贤侄 ， 不是我说你 ， 现在你这身子骨 ， 就算治好了 ， 难免会留下病根 。 况且这一时半会也救治不了 。 你看看你父母为了给你治病 ， 差不多已经花光了积蓄 。 来日 ， 等你病好了 ， 我家月儿嫁过来 ， 也无以为继 。 ”柳母继续说道 。
“难道我仇山村在伯母眼中 ， 竟是如此不堪么？”仇山村刚说完 ， 又继续咳嗽起来 。
“你未生病之时 ， 确实一表人才、风光无限 ， 可如今你这场大病将你折磨至此 ， 难道你忍心月儿一进门便伺候你这病秧子 ， 待你病亡之后 ， 再带上一个‘克夫’的帽子么？”
“亲家 ， 枉我家和你交往日久 ， 竟不知你藏有如此龌蹉的心思 ， 我儿尚未病故 ， 你竟咒他早死 。 ”一直没说话的仇母 ， 结果柳母的话茬 ， 开口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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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 如果换做是你 ， 你愿意让你的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么？”仇母反问道 。
“那是孩子们的自由 ， 他们既然相爱 ， 我断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 ”仇母气愤地回道 。
柳母见劝说仇父仇母收效甚微 ， 继而心头一沉 ，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仇山村 ， 似乎想到了什么 ， 然后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 向仇山村开口道：“山村 ， 我知道你是个聪颖的孩子 ， 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月儿 ， 但如今你身体已然是这样了 ， 难道你忍心让月儿来跟着受苦么？”
咳咳咳咳咳咳 ， 又是几声撕裂的咳嗽声响起 ， 仇山村眼睛里的光芒顿时失去了颜色 ， 他一脸痛苦地问道：“伯母 ， 这是月儿的意思么？”
柳母看着仇山村有些不忍 ， 但想到柳月日后的前程 ， 便狠心说道：“自是月儿的意思 ， 也是我和你伯父的意思 。 ”
“我不信！月儿不是这般背信弃义之人 。 ”仇山村声嘶力竭的喊道 ， 随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
仇父仇母见儿子如此心伤 ， 立马簇拥过去抚慰他 。 待仇山村心绪变缓 ， 仇母怒视柳母道：“你这是干嘛 ， 是要为了你女儿逼死我家山村么？”
柳母见状 ， 有些心虚 ， 但如今这境况也容不得她退缩 。
“我并未有逼迫山村这孩子的意思 ， 只是想请你们解了这山村和月儿的婚约 ， 以便双方自由嫁娶 。 ”柳母小声说道 。
“我儿如今这般模样 ， 还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仇母瞪着双目问道 。
“所以 ， 你们就要连累我家月儿 ， 让她日后嫁给这将死之人？”柳母不甘示弱的回道 。
随后 ， 仇母和柳母便展开了一场骂战 。
躺在床上的仇山村见母亲和月儿母亲吵得不可开交 ， 便让仇父来到跟前 ， 让他去劝解二人 。
待到二人平静下来 ， 仇山村无奈地跟仇母说道：“父亲、母亲 ， 这婚约咱们解了
吧？”
“孩子 ， 你一直吊着一口气 ， 全然是为了月儿 ， 如果解了这婚约 ， 恐会要了你的命啊？”仇母伤心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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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 如今我已大限将至 ， 切不可因为我而毁了月儿妹妹的幸福 ， 她还年轻 ， 还有很多选择 ， 我不能耽误了他 。 ”仇山村冒着冷汗决然的说出了这些话后 ， 便躺在床上 ， 不再言语 。
望着自己的孩子这般 ， 仇母的心中 ， 分外难受 。
“孩子 ，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 ， 为母便替你退了这婚约 ， 还柳家姑娘一个自由之身 。 ”仇母停顿了一会儿 ， 随即对柳母说道：“柳氏 ， 今日我和老爷在此 ， 隧了你的心愿 ， 解除山村与柳月的婚约 。 今日我们两家的缘分也到此终结 ， 以后 ， 我们不再是亲家而是仇人 。 ”
随后 ， 仇父写了一封解约书 ， 让仇山村按了手印 ， 仇山村和柳月的婚约便解除了 。
这厢 ， 柳母拿着解约书喜笑眉开地匆匆离去 。 而仇府则愁云笼罩 ， 一片肃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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